当今中国画坛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和冲击,中国画究竟何去何从,似乎成为画家们探索中永恒的主题。画家陈敬友在当前眼花缭乱的文化现象面前不迷茫,不随波逐流。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传统的伟大,他能自觉追寻中国绘画历史中的文化精髓,又能努力地寻求自己的为艺之途,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他的作品意境深遂、荒寒幽远,手法工整严密,色彩平和雅致,构思奇巧,不是写生,也非写生与创作间的徘徊。
如果说艺术作品总是以一种理智方式呈现给欣赏者,而作品本身包含着一种潜在的观念性因素,那挖掘作品内涵后,在清醒的反思时,我们体味到了作品的真正含意。
陈敬友在作品中采用的形式不是对作品纯形式意义上的探究,因为他还有丰富的生活阅历,在创造行为中的愉悦使他充分发挥灵感,这种精神性的秩序化力量直抵其作品,令其从事物多种多样的现象中引发出一种普通的理式——绘画的不言之语,不似之似,作品本身传达出了他心中事物的丰富性,他的语言是多元化的。
激起我对他关注的是一幅幅精美作品,《雪鹅图》系列及《秋嬉》系列等。成熟的图式,变体拉长的葵叶,枯萎干褶的葵头,更多的是艺术家手法独特的处理带来的直观性和生动性。画面中飘落的雪花和霜痕渲染着秋冬的萧瑟、枯寂,他抓住了自然景色在季节更迭交替之际的独特韵味,运用赭黄色的暗调处理,将画面推向充满着寒意的北国,充溢、弥漫着的是孤寂的心灵顿悟,冲击、回荡着的是北方人坚毅、刚强的艺术个性。
象征在作品中的指向将我们拉到对传统绘画本质的思索。“画以笔墨形天地万物”,笔墨被附以太多的含义,是载体?是抽象?是具体?扑朔迷离,碍人眼,惑人心,“绘画的历史就是一部观看的历史”,作为画者,更多的应是关注画面本身,作为点、线、块面、颜色等诸多的象征因素,艺术家将其嵌入更多的含义,难以言喻,不可用我们经验的东西来衡量,它的审美情感是真挚丰富的。
形成画面和谐的另一载体“雪鹅”,被“赋形”以神智性的思考。神情各异的雪鹅,其动势的许多方向与向日葵的动势微妙平衡,令人感到极其兴奋,它们被一种十分独特的韵律所协调,在这里,想象被纯粹对形体、远近关系的沉思所感动。
弯曲强劲的颈项,微微前缩的头部,以及圆眼,丰满的羽翼,生动地刻画了“雪鹅”张、望、环、卧、凝思的情态。可以看出,这一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沿袭了中国绘画几千年传统的表现内容,如此吸引着艺术家,令其抒发个人的情怀,重塑笔下温顺、美丽的形象,充分显示出在自然状态下的和谐。描绘周围景色,相应的背景和渲染的情景,会随欣赏者的不同经历和思绪产生丰富变化。在艺术上这种高度和谐的手法历来是我们绘画的传统,我们从陈敬友的作品中找到了端倪。
写实“雪鹅”的手法与变形的向日葵形成对比,又最终消融在画面的和谐一致性中——“以形写神”。这里所说的形,不是生物体僵化的躯壳,而是附以神韵的、富有活力的肌体,每个对象不是孤立存在的,是在具体环境、时间里,抓住微妙的变化,至达感人的形象,如果说凡高《向日葵》是燃烧生命的感性,那陈敬友作品中的向日葵则是智性、理性的沉思(整体体现在满构图,偶以一“灵光”穿越画面),作品的独一性包容于“传统”的整个因素中,它也最终完全消融在传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