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是一个极具鲜明民族特色的艺术品种,长期以来形成了特有的形式法则与审美意趣。研究探寻中国画审美特征及创作规律,对当下转型时期中国画的创新和发展不无裨益。本文拟就陈敬友的花鸟画作品审美体验谈谈中国画作品中的意趣追求。
在一定意义上说,绘画艺术所表达的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绘画形式所具有的特殊审美效果就是表达并使用观者感受到一种深长的“意味”,而所谓“意味”既是画家通过作品释放出的个人审美化的情绪体验。也正式通过个性化的审美体验才能对画家的创作实践及观者的阅读理解有着重要的指导。
毫无疑问,陈敬友的花鸟画有着个性鲜明的形式感和独特的审美趣味。在他早些的作品《雪鹅系列》中秋日干枯的向日葵头、苍桑的枝叶、若隐若现的大鹅构成了画面语言的虚与实、聚与散;在浓淡、繁简、疏密之间使原本孤静之中有了灵动之气,作品由自然美升华至艺术美的境界。而近期作品《秋韵系列》将造型语言和形式意味的追求表现的更加充分、自然。在这部分作品里对墨的运用显然更加熟练和得心应手,勾染结合、线面相应,尤其在画面主体的禽鸟刻画上显现出深厚的造型功力,配以大面积的淡墨渲染,可谓是画龙点睛。
中国古代画家都十分强调个人情绪体验的投入,郭熙在《林泉的高致》中提出山水画要使人感到“可望、可居、可游”等实地体验, 认为“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为得”①传统中国画讲究“物我合一”。心灵之气与宇宙之气相结和,推崇的是人与自然,个体与群体的和谐统一,是个人审美体验也是人格理想的一种体现。作为画家在视觉直觉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层次的情绪体验,在情绪体验的前提下进行更深层次的视觉直观。正如禅宗境界所云视初看山是山,进而看山不是山,及觉悟看山又是山。如果画家没有真实情感的体验与作用于视觉直观,只会机、消极、被动地照抄自然,创作出的作品只能是空洞的,无情感的符号于理式化图式。
陈敬友对此也是身有体会的。一方面他注重写生,注重对自然的观察,在10多年前他还是杂志社美编时,就利用下乡采访的机会拍摄了大量农村中常见的庄稼、禽鸟和四季风光,为他近年来的创作搜集了大量图片和资料,周围的朋友无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另一方面他并没有照抄、拼凑自然,在最新的《丁香系列》作品中透过繁密的枝叶,绽放的花朵,传达出的是作者在构思、布局、细节表现中对形式语言把握和客观物象之外的意味追求 在某种意义上将,一切艺术都是情感的艺术,没有情感也就是没有了艺术。清代画家孔衍曾说:“余不池大小幅(山水画),以情造景,顷刻可成”。②罗丹则说:“艺术就是情感。”③,在整个审美认识,审美创造过程中,情感体验始终起着重要的作用,只有依靠情绪体验才能使视觉直观中的自然对象升华到点石成金的艺术境界。中国古代画家提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与“物在灵府,不再耳目”等观点,而审美体验正是“心源”所在的关键。
陈敬友对大自然有着独特的感受,他观察景物的角度及认识力与众不同。传统的工笔画的观察方法先是应物形象,其次是应目会心,再次是应物感神,最后是传神写照。陈敬友在走入大自然的过程中,往往是观物之后先有境界在心,然后再进如描绘独特感受的表现期。所以,他的画整体感非常强,调子统一,所描绘景物不管多么复杂,在他的笔下都能使之统一到应目会心的境界中,无论是白雪鹅栖,还是瑟风秋起,都能准确地抒发作者对自然认识的心境。或眼界顿开,或幽然心会,悠悠乎与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此时此刻感受到作者情感融铸于画作,用心灵拥抱自然,胸怀与天地浑然一体,这是一种目游、心游、神游,物我两忘的超远、婉逸幽深的宁静与恬淡。荒草溪岸,寂寥无人;新月绿梦,悄怆幽邃。俏枝鸟雀,风摇其巅;青树翠蔓,韵动崖谷。花鸟景物在陈敬友的渲染中境界呈现。读者在这幽婉仙界般的意境里暂时摒弃了尘世的烦扰,精神上获得了自由,无拘无束,超凡脱俗,房屋整个身心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中国画作品的生命正是靠精神的创造来体现的,通过不同的艺术家各自的理解诠释着作品的意义。
在北方这块神奇的黑土地上,是它的灵性蒙养了陈敬友的心灵,触发了他那敏锐的灵感,玉成了他花鸟画作品。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唤起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向往,其要义就在于他画出了真景物、真感情,在传统中求新奇,再写实中求意境,造型中求的韵味。中国画审美意趣的产生,说到底是画面气与势的营造,笔与墨的经营,实与空的置换,心与物的交融,才能做到诗境、画境、情境、意趣的统一。
当然,每一个画家所擅长的艺术手法和技巧,无论它是多么成功和完善,都会显示出它的对立面的存在,正因如此情感表达与形式语言选择构成了艺术作品无穷驰骋的表现疆域。画家陈敬友在努力地追求着、践行着,他的花鸟画也必将步入更加理想的审美境界。
注释:1《中国画论类编》俞剑华编著,P631,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
2《中国画论类编》俞剑华编著,P977,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
3《西方画论辑要》张弘昕杨身源编著,P384,江苏美术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