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牡丹：大红大紫，大富大贵
“牡丹以色丹者为佳，虽结子而根生苗故谓之牡丹。”(《本草纲目》)牡丹本以红色紫色为贵，诗人张又新写道：“牡丹一朵值千金，将谓从来色最深。”诗人归仁称牡丹为“天下更无胜此花，人间偏得贵相宜”。在世人眼里，深色的牡丹在自然代表着大富大贵，招人爱慕。
浅层次上，深牡丹色彩艳丽，招人喜爱，这本是人之常情。事实上，深色牡丹往往最称得上“国色天香”，自然人见人爱。而白牡丹色彩单调，朴实无华，不被关 注也就可想而知。深层次上，深牡丹大红大紫、色象俱佳的特点又代表着世人对生活追求理想。唐代官员服饰，以颜色区分尊卑贵贱。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 绯，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青，白衣则为未仕之人所服。大红大紫代表着人在仕途的地位，而深牡丹又更能契合唐人对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崇尚的心态。
富贵之家都以种植深牡丹为豪，越是艳丽绚烂的牡丹越受人推重。“数朵欲倾城，安同桃李荣。未尝贫处见，不似地中生。”倾城倾国的深色牡丹，自然是富贵人 家的至爱。“但是豪家重牡丹，争如丞相阁前看”，在这里，牡丹已经有了社会地位的象征。“数朵已应迷国艳，一枝何幸上尘冠”，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得一支都很 难。
2.白牡丹：朴实无华，冰清玉洁
世人在喜爱深牡丹的同时，却对白牡丹报以白眼。诗人裴士淹用诗表现了这 一现象：“长安年少惜春残，争认慈恩紫牡丹。别有玉盘乘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紫牡丹被争相观赏，白牡丹被却冷落一旁。白居易在《白牡丹》中写道：“白 花冷澹无人爱，亦占芳名道牡丹。应似东宫白赞善，被人还唤作朝官。”白牡丹虽然也称名为牡丹，却成了牡丹的另类，不被人看重。白居易在另一首题为《白牡 丹》的诗篇中写道：“城中看花客，旦暮走营营。素华人不顾，亦占牡丹名。”这正是当时世人对白牡丹态度的生动写照。
然而，士子文人 的心态与帝王贵族和平民百姓不同，他们在看到深牡丹色美香馥、雍容华贵的同时，又视白牡丹为冰清玉洁的代表。特别一些落魄文人，官宦失落，前途暗淡，他们 的身世与白牡丹的境遇相仿，就容易起同病相怜之感，而要为其鸣不平，同时寄托个人的身世之叹。另一方面，中国文人继承着自屈原和陶渊明流传下来的清高贞洁 的品质，相反会更喜欢质朴无华的白牡丹。
白居易替白牡丹鸣不平，他“怜此皓然质，无人自芳馨。众嫌我独赏，移植在中庭”。在他看 来，牡丹不仅质地浩然，花香芳馨，而且“对之心亦静，虚白相向生”，可以成为诉说心事的知己。即使与深牡丹比起来，白牡丹也是“一种如瑶琼”。在此基础 上，白居易认为，白牡丹的遭遇有着更深层的社会意义，“岂惟花独尔，理与人事并。君看入时者，紫艳与红英”。
白居易之外，许多诗人 都对白牡丹表现了爱慕之情。诗人韦庄写道：“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须惭傅粉郎。昨夜月明浑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白牡丹纯洁的白色不仅可比美丽的少妇， 而且其香味浓郁，也是花中极品。对于白牡丹的芳香，诗人王贞白写道：“谷雨洗纤素，裁为白牡丹。异香开玉合，轻粉泥银盘”，白牡丹不仅美如白玉，而且馨香 无比。除了白牡丹纯洁的白色和浓郁的馨香，诗人更是看到白牡丹在本质上的冰清玉洁、淡泊朴素。“天生洁白宜清净，何必殷红映洞房”，白牡丹洁白清净，是天 然去雕饰之态。
